2017年3月30日 星期四

關於過年。

  每當要聊起過年這件事的時候,總是讓人有些又愛又恨的感受啊~總會在年關將至的時候,看到網路上紛紛有人轉發:如何對付愛問問題的長輩?之類的文章或是搞笑的對答圖文,真是每看一次就會心一笑一次呢。





今年的過年說真的有點寂寞,我其實一直都很喜歡回家的感覺,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在外地當遊子的關係,讓我總是對於自己的父母和親人多了點、一絲絲的歉意,覺得自己的確花太少時間在關心及陪伴他們……而在外當遊子的感受,是一種當難過的時候、遭遇挫折不想面對的時候,會很想家,很想很想,可是手機一拿起來要撥電話的同時,卻又害怕那頭的聲音一傳來,聲音會出賣了自己,讓一切不堪與脆弱都見光死。

母親總是會試探性地,過一段時間就會輕描淡寫地詢問,「妹妹啊,要不要回來找工作?」,讓我總一瞬間鼻頭微酸,但還是會選擇若無其事地回說「嘿嘿,再說啦!」……很奇怪吧,明明總是很想家、堅持每個月至少要回家一次,但卻不知為何無法下定決心搬回台南。「台南也有這樣的行政工作啊!」、「又不是只有台中才有工作…」、「薪水不是也沒有比較高嗎?」、「在外面還要付房租啊…」,「妹妹啊,媽好想妳喔!」……

說起來我也有點不知為何如此堅持呢,轉眼間在台中的生活也過了要九年之久,從大學起搬來到這個交通較為便捷、大樓相對高了許多的大城市,明明有的時候很寂寞很想家,卻當每次母親問起時,我還是鼓起勇氣回絕了她這份想念的心情。



今年的過年,雖然獲得了回家兩、三天的權利,但卻失去了和其中一邊親戚的見面與感情培養機會,讓我在工作時、在台中的家和糖糖相伴時,寂寞地哭了。對於「回家」我一直有種莫名的堅持,只要我的工作一旦危及(忙)到無法陪伴家人時,我就會毅然決然地辭職,無論薪水高低或福利的好或差,都不能構成我想花時間陪伴家人的威脅。

現在想起來,以前每年過年都會回去鄉下的老家,總是覺得很無聊,什麼事也沒辦法做,只能一直吃東西、聊天、看電視,然後跟兩個哥哥熬夜過守歲,隔天就睡到自然醒(現在想想其實也是蠻享受的呢)。因為父親是家中的長子(也是獨子),所以每年的除夕總是只有我們家,陪著阿公阿嬤,用電視的春節綜藝節目熬過守歲,才甘願地離開藤椅上樓睡覺。

小的時候,小姑姑一家人總是會在除夕夜一過、初一的凌晨就回來,搭上我們要睡之前的末燈,迎接他們回娘家。突然覺得有好多令人難忘的事情浮上心頭,好比初一晚上幾乎所有的姑姑就會慢慢到齊,這一群姊妹們和她們的丈夫回來休息與度假,在合院裡泡熱茶聊天,小孩們有的看電視吃零食玩牌打麻將,而那時候我還小,忙著和表姊妹聊學校的事情、聊最近的流行、唱歌、大笑,完全沒有注意到那位唯一一個在廚房裡忙得不可開交的身影,在末冬裡卻還是滿身大汗的,這個家的僅一位媳婦──也就是我媽。

真的長大後才明白這有多令人心痛多令人不捨,才知道原來每年過年簡直就是母親的噩夢,沒有人要幫她,沒有人要心疼她,就連我的父親也不懂。因為她是「媳婦」,所以就應該一個人準備二十八人份的佳餚,為了不要讓這頭的人吃不到那頭的菜,她還要每種菜色都準備兩盤,最後再清洗碗盤……尤其最讓我不捨的是,每次吃飯時間到,餐桌容不下這麼多人,於是大家輪流吃、大人坐餐桌,小孩就坐到客廳配著電視吃飯。我催著母親趕快來吃啊!桌上熱騰騰的、盤盤都是她的拿手好菜,才知道她的湯還沒煮好,才知道她還在忙,才知道…大家都吃飽了,她才坐下來吃剩下的飯菜,菜都涼了,她的心是不是也涼涼的呢?



說到過年,隨著年歲的增長,一定就逃不過被長輩盤問的那些八卦問題。有沒有男朋友了啊、工作怎麼樣、收入多少、福利怎麼樣、房租每個月多少、蛤啊那個誰誰誰都怎麼樣了欸,那妳勒?

沒男友的時候──啊怎麼不趕快交一個?
有男友的時候──打算什麼時候要結婚啊?
結了婚之後──什麼時候要生小孩?

其實比起每月開銷、工作福利,被人相對比較之外,我最不能忍受的還是那些用著自己的價值觀道人長短、「關心」過問我感情狀況與私生活的長輩們。

一年年地過,總覺得現在的過年越來越無法給人期待,我只想見我的父母和哥哥們,加上阿姨姨丈跟舅舅舅媽們。和知識水準無關,我認為只是對於道德觀感與認知的程度不同罷了,總之,我不想見那些人。

雖然有時還是會不禁想起往年過年的氣氛和興奮的感覺,但隨著年歲增長,太多被視為理所當然的那種…違和感,讓我越來越不樂見於母親這種飽受無視的委屈吧,雖然心疼,但又無能為力的感覺,讓我也曾經對父親極度不諒解,「她是你這輩子的牽手,怎麼可以不好好保護她!」的這種嘶吼數度在腦海中響起,又是難受又是不捨地,想到又要過年了,情緒又降回冰點。

面對這樣受困於「傳統婦德」裡的母親,願自己能再多花一點時間陪伴她,願我們都能好好地、開開心心地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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